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东北人民反帝斗争的光辉历史上，陈为人是一个不能被忽略的名字。自1927年10月起，陈为人在东北地区工作的14个月时间里，组建了中共满洲省委并3次连任中共满洲省委书记。他恢复发展党的组织、领导组织工农运动、开拓出中共满洲省委的新局面，为东北地区革命发展作出重大贡献。
创建东北党组织
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为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1919年，在五四运动的推动下，以及在李大钊《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等进步文章的影响下，马列主义和社会主义思潮也在东北各地传播开来。大连《泰东日报》主编傅立鱼连续刊载《六个月间的李宁（列宁）》，文中鲜明地提出“我们中国的将来……不问是政治革命，社会革命，我们不可不先有李宁的行事的精神、态度、意志、方法”。在马列主义革命进步思想影响下，大连中华青年会、奉天“星期三会”等进步团体相继成立。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便十分关注东北地区的革命斗争形势，中共北方区委曾多次讨论在东北地区开展工人运动和建党建团问题。1923年3月，受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北方分部书记李大钊委派，陈为人化名陈涛、李震瀛化名骆森来到东北哈尔滨、奉天、大连等地进行革命活动。在大连期间，陈为人、李震瀛帮助大连中华工学会整顿组织，并先后到大连中华青年会、大连中华增智学校等作时事报告，传播马列主义，扩大党的影响。经过考察，将青年会的杨志云，工学会的傅景阳，《泰东日报》的关向应、赵悟尘作为发展对象，后来这些人都加入了党团组织，并成为东北地区的革命骨干力量。在哈尔滨期间，陈为人等人利用记者身份作掩护，迅速开办了进步报纸《晨光报》作为阵地，宣传革命思想，积极为建立发展党团组织作准备。先后发展汪洁曼5人入团，并于1923年7月成立了社会主义青年团哈尔滨支部。9月，在陈为人等领导下，东北地区第一个党组织——中共哈尔滨独立组正式成立。11月1日，陈为人等为报告在哈尔滨开展工作情况致信林育南，信中写到“反对帝国主义者的空气已浓，寅人系的哈埠，必有到的一日”的革命形势后，又提到“东北气候特别寒冷，每日的工作至少十五小时以上……身体已微弱，大不如前的好了”。任务繁重加之物质匮乏虽令人“苦恼”，但在信尾陈为人仍发出了“干！愿与诸兄共勉之”的呐喊。
东北地区党组织成立后，陈为人领导了声援五卅惨案的奉天“六十”学生运动、临江拒日设领等斗争。同时，针对东北产业工人集中的特点，领导组织了大连福纺纱厂工人“四二七”大罢工及本溪湖煤矿工人“八二三”等罢工运动，扩大了革命力量，为党组织发展奠定了组织基础、创造了有利条件。
临危受命组建满洲省委
1927年4月,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全国革命形势转入低潮。同月，中共北方区委主要领导人李大钊被杀害，东北地区党组织也遭到严重破坏。为了加强对东北地区组织领导，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决定成立东北各省党的统一领导机构，并指定邓鹤皋为中共满洲省委筹备委员会书记。后由于奉天、大连等地党团组织相继遭到破坏，中共满洲省委筹建工作被迫停止。1927年，八七会议之后，党中央决定再次派出具有丰富东北地区工作经验的陈为人负责筹建中共满洲省委。陈为人于9月到达沈阳后，立即着手接洽组织关系，筹划召开东北地区党员代表大会。
10月24日，经过紧张筹备，东北第一次党员代表大会在哈尔滨道里区十二道街48号中共党员阮节庵家中召开。来自哈尔滨、长春、奉天、大连等地20余名代表参加了会议。会上，陈为人传达了八七会议精神，并主持通过了《我们在满洲的纲领》《满洲工人运动决议案》《满洲农民决议案》等纲领性文件。会议选举陈为人为中共满洲临时省委书记兼宣传部部长，吴丽石任组织部部长兼农运部部长，王立功任工运部部长，胡步三任军委书记，韩慧芝（陈为人妻子，后改名为韩慧英）负责妇女工作，张任光任共青团临委书记。会后，中共满洲省临委发布了《临字通告第一号》，正式宣告省临委成立。通告中明确提出要“立即举行改组或恢复组织”和开展“工农民军事运动……破坏与推翻旧统治阶级，建设革命的政权”等主要工作任务。
考虑到奉天是当时东北政治、经济中心，产业工人较多，为便于开展工人运动，省临委机关决定设在奉天北市场福安里4号。中共满洲省临委成立后，在“十里洋场、鱼龙混杂”环境复杂的北市场，陈为人以烟草公司“帮办”身份作掩护，传递机要文件材料，秘密接洽组织关系。为了使广大群众了解党的方针政策，1927年年底陈为人还主持创办了中共满洲省临委机关刊物《满洲通讯》，在发刊词中号召“各级同志应一致接受与努力奋战，达到满洲工农兵贫民革命在本党所指导之下，迅速成功”。
领导工农运动拓展党团组织
根据奉天的实际情况，陈为人等人确定了在奉天以兵工厂、奉海铁路、京奉铁路为重点，在抚顺、本溪、鞍山侧重于矿工斗争，在大连则以南满铁路为重点，并与安东、营口等地相呼应的工人运动计划。此外，陈为人还经常深入到实际工作中，帮助奉天兵工厂党组织发动了全厂工人反稽查压迫的罢工斗争和三次规模较大的反剥削压迫、要求增加工资、要求薪金由奉票改银圆的怠工和罢工斗争。这些斗争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在此期间，沈北、台安等地农民运动和各地反日斗争也大有起色。
1927年12月22日，陈为人在关于中共满洲省临委工作情况给中央的报告中详细汇报了当时东北的政治、军事、经济状况。在全面分析东北形势和工农斗争状况后，陈为人认为“全满的农民都是在酝酿暴动之中，专待我们去领导”“革命的客观条件已具备了的满洲，是我们好工作环境的满洲，是我们执行新政策大有可能的满洲”。为解决东北地区从事农运工作干部较少的困境，1927年10月—1928年12月，中共满洲省临委在奉天大东门外鄂宅胡同附近马韶秋家先后举办3期党员训练班。陈为人对训练班十分重视，亲自为学员们主讲马克思列宁主义、党的建设等课程。受到训练的学员被派到各地开展农运工作，并由此发展了一批党员、团员，壮大了组织力量。
1928年1月，在东北地区第二次党员代表大会上，陈为人继续担任书记。9月，陈为人主持召开东北地区第三次党员代表大会。会议决定改中共满洲省临委为中共满洲省委，陈为人任省委书记。1928年年底，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中共满洲省委下属已有哈尔滨、吉林、关东3个县委，奉天、沈北、延边3个区委，发展了中共党员270多人。陈为人带领中共满洲省委的开拓性工作，使东北党组织得到了有效恢复和发展，使党在东北地区的工作有了良好的开端。
身陷囹圄从容应对
1928年12月24日，陈为人在奉天大东边门外黄土坑地下党员牛思玉家里主持召开中共满洲省委扩大会议。会议进行中突然十几名警察破门而入，警察以查户口为名对参会者逐一进行盘问，随后将14名同志全部逮捕，并集中关押在小南门第一监狱。
陈为人等人在长达7个月的监狱生活中，经受敌人无数次的严刑审讯，但始终守口如瓶。敌人用尽种种酷刑并施用分化瓦解、威逼家属等手段，软硬兼施，都没能动摇共产党员的坚定信仰和崇高理想。一次，军法处长破例在下午提审陈为人、吴丽石等5人。按惯例凡在下午被提审者一般都是要枪毙的，面对死亡威胁，陈为人等人面无惧色、从容镇定，陈为人冷静地告诉大家：“咱们在刑场上不要喊口号，以免暴露其他同志。”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提审却是军法处长以吴丽石老乡的身份对他们进行“争取教育”，训斥一通后了事。之后，陈为人和同志们在狱中通过墙洞和放风时间传递纸条，相互鼓励要斗争到底。1929年7月，在党组织的积极营救下，陈为人等人被释放出狱。出于安全考虑，1个月后陈为人被调往上海工作。
用生命守护中央文库
1932年，陈为人开始接手保管和整理党中央的机密文件，负责党的“中央文库”工作。在白色恐怖下的上海，为了完成这项风险极大的工作，他与妻子韩慧英以开设湘绣店为掩护，白天假扮商人，晚上则关起店门通宵达旦整理文件。为了便于保管和存放，他们将原本写在厚纸上的文件，用小字抄写在薄纸上，再把文件宽边空白处剪掉，集中编目保存。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他们不得不常常搬家。长期的奔波劳苦、超负荷工作和入狱折磨，使陈为人染上了严重的肺结核病，但他仍旧克服重重困难，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最终将中央文库大量机密档案和珍贵文献完整、安全地交给了党组织，用生命保卫了中央文库的安全。病逝时年仅38岁。
作者：李影
作者单位：辽宁省档案馆
发表时间：2022-01-14
来源：《中国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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